>“羽儿,你领着昭儿和衡儿先退下,好生炼化火枣,突破修为。
玄阳山中的几位结丹种子,可非等闲之辈。”
方逸挥手令三位弟子退下,将目光落在小弟子之上。
“这气机,天机之道似又有所精进,大成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方逸莫名浮现这个念头,论样貌,即使算上在黑渊岛的冯远征,范德烨稳居首位。
“一月后,为师约了藏经阁的尤锡山,为你挑选功法。
德烨,你随我来,看看你青药秘印炼化的如何了。”
“是师尊。”
范德烨躬身一礼,面色恭敬,亦步亦趋落后方逸半步。
一刻钟后。
玄灵长生府静室之中,一口丈许方圆的泉眼,喷涌着精纯的氤氲灵气。
“三阶灵泉?”
倏忽间,一道银色遁光从地底钻出,飞扑向方逸怀中。
方逸嗅着扑鼻而来的脂粉味,眉头微挑,五指泛起青光,大手无情拍落。
“嗷!”
惨叫一声,水花四溅,七戒被打入灵泉之中,银色皮毛转瞬间就湿透了。
“舍得回来了?”方逸淡淡道。“唤你去冰魄峰送药,这般时候才回来?
说吧,看上冰魄峰哪位女弟子了?”
“嘿嘿,老爷我那是发掘先祖血脉,当不得事”
七戒憨厚一笑,倒也不在意被打落灵泉。
以妖王的法体强度,除非方逸炼体之道突破三阶,否则不过一击肉掌,破防都破不得。
它抖动皮毛,晶莹水珠四散,瞪大黑黝黝的双眼,盯着氤氲灵泉。
自方逸凝结真丹,召开法会之后,彻底获得门中扶持。
“老爷这口三阶灵泉,你从何处来的?”
“门中的扶持之一。”方逸淡淡道。
在玄阳山中,压制萧砚、阎有台,条条框框,诸多势力牵制之下,比斩杀二人还更加麻烦。
但功成之后,带来好处亦成正比。
数株特意留有生机的三阶灵药,赤眉子提供宝材,襄助祭炼青莲宝色旗至中品法宝。
为供养方逸熬炼灵药之用。
这口润水灵泉,亦是玄阳一脉的假丹真人朱怀远,悉心开凿,打通灵脉,勾连风水而成。
这般待遇,寻常结丹真人,可望而不可及。
同是结丹真人萧砚,半月前方将焚穹顶灵脉升至三阶。
亦只升至三阶下品。
灵泉无有,灵田更是妄想
“小七你回来正好,有事叫你去办。
走一趟长孙家,将长孙桀唤来见我。”
方逸驱使望妖宠,方将目光放在一旁,气定神闲的范德烨之上。
面容俊秀,唇红齿白有几分书生气,绛红丝绦束乱发,末端悬青铜卦钱,腰间挂着三尺蓍草。
‘修行欢喜道女修,不少喜欢这口,若是能筑基,前世能卖上一个好价格
需提醒德烨小心一些,出了玉姬子这位金丹真人,合欢宗待价而沽,愈发横行无忌了。’
方逸开口道。
“德烨,你进入灵泉,为师襄助于你,将体内修为彻底化去。
以便去藏经阁挑选功法,丈量气脉之时,选中与你根骨资质,最相得益彰的功法。”
“是!”
范德烨心潮涌动,藏经阁的尤锡山,亦是假丹真人。
专精研习推演功法,在玄阳山各大家族中,赫赫有名。
不知多少修士奉上厚礼,拜见这位假丹真人,为他挑选合适功法。
可惜,这位尤真人虽挂着藏经阁之主的名声,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要上门拜见,都寻不得洞府。
方逸大袖一挥,枯荣法力吞吐,化作青韵渗入范德烨法体。
“嘶~”
青韵法力如同刮骨钢刀,一寸寸锉过筋肉、骨骼、五脏六腑
猩红的污血从周身窍穴渗出,化作血痂,瞬息间在灵泉冲刷下,露出粉嫩的皮肉。
汗水不断顺着鬓角滑落,范德烨面目狰狞,剧烈的痛苦,让他不由自主的颤动。
痛!
深入骨髓,直冲神魂的剧痛,不断瓦解他岌岌可危的神智。
范德烨如今才明白,为何转换功法大有好处,却无几人这般行事。
“心性不错。”
方逸微微颔首,面露满意之色。
上品道基称作金丹种子,前途广大,再不济,只要不身死,修行至筑基圆满,凝丹可能都是同阶修士倍许。
但上品道基难得,精、气、神三宝,即使有家族扶持,长辈资助,三宝都修行至圆满。
还需三宝混同,方可有望铸就上品道基。
范德烨虽是上品金灵根,但修行功法非是三阶,法力精纯不足。
范家方兴未艾,还要供养两位筑基上人,即使有心,落在他手中的灵物资源,亦是有限。
“德烨,你后天不足,法体被先前功法干扰。
白纸之上好作画,为师将你法力彻底洗去,化作精气封存。”
方逸眸中六角寒梅浮现,指尖一点。
范德烨眉心青药法印大放毫光,不断吞噬被洗练出的精气。
“七日,只需要德烨你能坚持七日,就可轻装上阵,免去之前功法污染。
日后铸就上品道基把握可拔高一成。”
“师尊尽管动手!”
范德烨眼角崩裂出血丝,面色扭曲,深入骨髓的剧痛,令他牙关紧咬,口唇蠕动数次,方艰难开口。
方逸微微颔首,眸中浮现出一缕欣慰之意。
令范德烨击败门中同辈,可不止是为了树立五极峰一脉威严。
试探天机峰一位,阎有台与天缺子,方是重中之重。
以黄广胜寿元推算,即使有吞服延寿丹药,天缺子寿元,也不足以支撑阎有台步入结丹六层。
这般狡诈如狐的人物,数次出手如羚羊挂角,无声之处听惊雷。
方逸着实不相信,天缺子会让五更子一脉,在他坐化后,不断衰弱。
藏经阁。
玄阳山藏经阁有三,练气、筑基、结丹三境各有一座。
与方逸铸就道基时,进入的藏经阁不同。
这轩文谷的藏经秘阁底蕴最深,非立有大功者不可入内。
广阔的山谷之中,云深雾绕。
层层古拙石阶上,一座古拙书楼,灵檐斗拱,泛着淡淡书香。
“咔!”
厚重的大门上法禁散去。
尤锡山修长五指打开大门,黑发以木簪随意挽起,面若三十青年。
他双目炯炯有神,一袭素白长袍裹着精瘦的身子。
“掌门相邀,门中大真人襄助?”
他捏着一枚令牌,指尖法诀微动,半晌,眸中泛起一丝趣味之色。
“有意思.”
尤锡山从袖中取出数根木签。
“墨童儿,洗砚儿,你二人持这木签,将这十年有意拜访修士唤来。
左右一月后都要迎客,将这些陈年旧事,一同了去。
省得门中老头子又在催促.”
“咔吱~”
雕刻白泽灵兽的大门彻底打开,澎湃灵气扑面而来,书香四溢,道意凛然。
阁中五色灵光交织,绚烂多彩。
隐约可见,赤、青、白、黄、黑,各色玉简或化宝珠,或演明月,吞吐五行灵气,
道道水墨痕迹,游龙走蛇,隐隐有真意显化,或是演化魔神虚影,威严浩大;
或是演化峰峦叠嶂,厚重连绵
倏忽间,修长玉手将异象镇压。
两位唇红齿白的童子,一袭银袍,口中称诺,领着数位修士如鱼贯出。
“老爷,可是无论远近,尽数通知?”
“嗯,尽数通知,一月内能赶到轩文谷,就算他有此机缘。
若是赶不到,福薄命浅,省得老爷我费心.”
尤锡山淡然开口,似不将请托的十余位假丹真人放在眼中。
一道道木签自四面八方散落而去。
玄阳山地界,一时风气云涌,一位位假丹真人、一脉之主,携带着族中最出色的后辈,朝轩文谷赶来。
焚穹顶,长明殿中。
一口木灵池中,波光粼粼,生机氤氲缠绕着碧血菩提枝。
萧砚握着木签,略作斟酌,打出一道法印。
一刻钟后,萧清影脚步急促,进入长明殿中,躬身下拜。
“见过族长,愿族长仙路长青,光明无量”
“嗯。”
挥手抛下一枚篆刻菩提枝之形的令牌,萧砚开口道。
“萧清影,轩文谷开启,你持我法令走上一趟。
尤锡山虽只是假丹真人,但精研门中功法,有他指点。
足以让你日后修行路,简单数分.”
“是真人。”萧清影面露激动之色,恭敬捧着令牌退出大殿。
尤锡山之名,她早有所闻,只是苦于找不得门路。
本已然放弃,未曾想峰回路转,机缘降临。
天机峰。
青玉为墙,琉璃为瓦的古拙洞府之中。
郁郁竹林之中,浓郁的灵气经灵竹洗练,化作氤氲灵气,丝毫杂质也无。
周潜盘膝而坐,吞吐间,不断炼化法力。
阎有台踏入竹林之中,感受着周潜的气机,面露满意之色。
“轩文谷的藏经阁大开,机缘难得。
潜儿,你随我走上一遭.”
周潜缓缓平息功法运转,站起身来,挺拔如竹。
他面露疑惑,师尊阎有台乃是结丹真人,又是天机峰道统传人。
轩文谷藏经阁,若是阎有台愿意,随时可进入,何必这般急切。
“师尊,这轩文谷藏经阁有何机缘?
令您都这般急迫?”
“向来行踪隐秘的尤锡山露头了,错过此次机缘,下次要寻他可就不易。”
阎有台望着周潜,耐心指点道。
本收下这弟子,是为了为难方逸,针对范德烨。
但周潜表现极为出色,心性,根基,天机之道天赋,都堪称顶尖。
阎有台难得起了几分爱才之意,欲要悉心培养。
“玄文谷藏经阁闲杂人等不可入,但若是为师想,随时可以进入。
尤锡山不同。
论斗法,十个尤锡山都不是我之对手
但论对功法推演,指点后辈,门中结丹真人,即使天缺祖师,都未必比他强。”
“祖师都比不上?”周潜悚然一惊,那可是大真人!
“不是比不上,而是天缺祖师心血精力放于修行之上。”
阎有台眸中浮现一抹钦佩之色。
“即使如此,尤锡山于功法一道的天资,亦是顶尖。
可惜凝结假丹,道途断绝。
否则我玄阳山,亦多出一位顶尖真人。
也不知何人这般大的颜面,请动他出面。”
七日后。
银月东升,洒落银光,为高耸的五极峰镀上一层薄纱。
静室之中,伴随皮肉撕裂之声。
一位俊秀的少年身穿青松法衣,脚踏皂色长靴,双目清澈。
范德烨肌肤泛着莹莹玉光,感受着宽广坚韧数层的经脉,感谢道。
“多谢师尊襄助!”
“这是你的本事,转换根基,为彻底打散法力,其中苦痛如抽筋拔骨。
寻常修士,可坚持不了七日。
心智欠佳者不半途而废,就被活活痛死。”
方逸面露满意之色,范德烨表现,超出他之预料。
这般筑基家族长大的嫡系,锦衣玉食,未曾经历苦难,有青药法印襄助,至多勉力坚持。
范德烨却大为不同。
第一日勉力支撑,一日之后,竟以恐怖的心性,压制法体神魂剧痛。
配合着青药法印吞噬法力,打散丹田根基。
如今的范德烨无既往功法拖累,服用丹药残留的隐蔽丹毒,亦被彻底洗刷而去。
如同一块璞玉般,稍加雕琢,就足以绽放璀璨的光芒。
“德烨,你如今脱胎换骨,随为师同去藏经阁
早上一日转换功法,对你日后好处,就多上一分。
门中练气后辈,可是有数位天资上佳,身具先天灵体。”
方逸大袖一卷,将范德烨卷起,朝藏经阁遁去。
轩文谷。
绵长的石阶之上,古拙的书楼耸立,一道道经文篆刻墙上,演化诸多异象。
“咔!”
紧闭的大门打开,唇红齿白的童子,捧着一枚书卷,望着翘首以盼的十余位假丹真人。
“肃静!”
“锦绣楼邓离真人,寒水崖苏契真人,两位真人请携后辈入内一叙。”
邓离与苏契对视一眼,均看到彼此眼中的喜色。
书山有路尤锡山的名声,可是玄阳山一代代修士,切实印证。
不谈其他,邓离能凝结假丹,当年就是得了尤锡山指点,修行一门秘法,调和戊土之气。
在其余修士羡慕的眼光中。
邓离自袖中取出一枚如意,推至童儿手中,言语客气。
“有劳洗砚道友。”
“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苏契亦自腰间摘下一个储物袋,塞入洗砚怀中。
虽这童子只是筑基初期修为,但作为尤锡山身旁侍奉之人,足以让两位假丹真人曲意交好。
洗砚眉头微皱,将如意法器和储物袋原路退回。
“无老爷法旨,两位真人莫要害我.”
“这”
“洗砚儿,尤师弟可在?”
天际一道银色遁光下了,阎有台浩大的威压覆下。
他目光扫过诸多修士,直至众人低垂头颅,不敢直视,方将目光落在藏经阁之上。
“阎真人,何必这般火气。”
清朗的话语响起,须臾间,将阎有台威压打散。
阎有台眉头微皱,开口道。
“邓离、苏契,你二人且先退下,尤师弟为本座弟子调理气脉,研究功法.”
“这”邓离略作犹豫,就退后一步。
尤锡山指点后辈,虽大有益处,但和得罪阎有台相比
不在一个维度之上,后辈终究只是后辈。
“阎师兄何必这般着急?
按前来后到,尤真人亦先与我有约.”
青色祥云自天边浮现,眨眼间,就落在藏经阁之前。
方逸余光扫过阎有台之后周潜,眸中精光流转。
‘执掌玄阳,就从这阎有台一脉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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